美國健保價格高昂又難以使用,部分服務或療程甚至需要保險業者授權,如此下來病人沒有照護到,醫師也感到氣餒,不過保險公司的股價卻嚐到了甜頭。
個案
據路透社報導,住在華盛頓州費多威(Federal Way)41歲母親華特森(Jen Watson),已經與醫師合作多年,來為她多個慢性病尋找合適的藥方,其中包含纖維肌痛(Fibromyalgia)與癲癇(Epilepsy)。當醫師成功找到緩解神經疼痛的藥方後,華特森無奈地回道,她美國聯合健康保險公司(UnitedHealthcare)的聯邦醫療補助(Medicaid)拒絕覆蓋這一些藥物。而這一些慢性病引發的疼痛,讓華特森難以找到合適的工作。華特森告訴路透社:「找工作如此不易的部分原因,是我無法站著超過15分鐘,如果症狀沒受到妥善控制便會奇痛無比。」
不願公布姓的賈斯丁(Justine)目前51歲,在紐約市中的一個非營利團體中服務,她是聯合健康保險的客人。賈斯丁於2017年遭診斷稱罹患乳癌,也在2018年動過乳房移除手術。術後一年,賈斯丁被診斷出淋巴水腫(Lymphedema),淋巴液在她的手臂中堆積,這可能會導致感染,需要特製的壓力袖套來治療。賈斯丁透過工作擁有聯合健康保險方案,保險公司也核准壓力袖套的索賠,晚上用的壓力袖套要價4,000美元,白天用的則是數百美元,不過每三至四個月即需更換。
但製作壓力袖套的公司反應,聯合健康保險未能給付費用,而後者則是稱此為文件問題引起。賈斯丁說:「這一個情況持續了很久,我當時在想,他們是想要把時間拖完嗎?」幫助病患保險索賠與提供經濟協助的慈善團體病患倡議基金會(Patient Advocate Foundation),發現接到的案例日益難以解決。基金會發言人多諾萬(Caitilin Donovan)表示:「2018時,一個案件經手人平均起來,會需要16通電話或電子郵件來解決一個案件,現在已經攀升至27通。」她指出,美國健保業更加難以互動、談判和申訴。
拒絕索賠
俗稱歐巴馬健保(Obamacare)的平價醫療法(Affordable Care Act),對健保方案應該提供什麼設立出新的基準點,在相關費用不斷高漲之際,美國健保業者在理賠前,開始利用事先授權(Prior Authorization)和審核醫療服務提供的請求等手段。事先授權,就是在健保方案下涵蓋的特定療程或藥物,在病患受到照護前必須先經過保險公司授權。
凱撒家庭基金會(KFF),對專照護65歲以上老人與傷殘患者聯邦醫療保險(Medicare),私人企業經手的方案分析發現,事先授權在2022年被動用了4,600萬次,比2019年的3,700萬次還要多約900萬次。在 CVS 事先授權被拒絕件數比例約13%,美國醫療保險公司偉彭(Anthem)旗下的醫療保險業者藍十字藍盾協會(BCBSA)則是4.2%,聯合健康保險為8.7%。凱撒家庭基金會指出,事先授權遭拒絕的病患,只有10%會申訴,申訴的有將近1/3會失敗。
美國醫師會(American Medical Association)2023年問卷指出,94%的醫師認為事先授權延誤了病患獲得醫療救助,78%稱有時候還會導致病患放棄療程。將近1/4的醫師指出事先授權,極度負面地影響病患健康,95%的醫師認為事先授權增加他們職業過勞(burnout)。根據資料技術公司 Experian 對210位,負責帳單與理賠的健保從業人員的2024年問卷調查,拒絕理賠的件數也在增加,相對2022年成長了31%。
專職健保拒絕理賠的律師馬克(Sara Haviva Mark)表示:「健保用戶在健保業者內部申訴制度中失敗後,外部可以利用的法律救濟管道實在少之又少。在聯邦法律下,雇主提供健保可以獲得的賠償金額,受限於遭拒絕理賠的件數,使得願意打此類官司的律師事務所實在不多。」據凱撒家庭基金會的問卷,18%的受訪者反應,他們的健保方案沒有給付,他們認為去年有涵蓋的照護。
於內布拉斯加州奧瑪哈市(Omaha)的37歲博士生貝佐尼(Rachel Benzoni)表示,她曾目睹親友在與健保體系互動時遭遇的極度困難,自己在聯合健康保險方案下取得如牙齒健康等基本照護的索賠,也有遭遇過困難。她說:「我最近花了將近1,000美元來治理牙周病,因為聯合健康保險拒絕了我整個索賠,除了聲稱牙周病療程不在方案範圍內,沒有提供任何拒絕的理由。」
聯合健康保險公司執行長湯普森(Brian Thompson)的死,引發美國人對難以取得照護或費用高昂健保發洩的浪潮。紐約市立警局官員於9日指出,在曼哈頓飯店外槍殺湯普森的嫌疑犯已遭逮補。紐約市警察局探長肯尼(Joseph Kenny)稱,嫌疑犯似乎對美國企業界不滿。槍擊案使得對健保日愈不滿的情緒,成為當前美國社會的焦點。
近期資料顯示,病患的健保索賠更有可能被拒絕、保費與看診的自付費用增加而且看診時更有可能碰見,以為健保有覆蓋實際上卻沒有的意外費用。不斷攀升的各種費用,部分是因為醫師診所、醫院與健保公司的整合。聯合健康保險的母公司聯合健康集團(UnitedHealth Group),是美國健保業的龍頭,第二與第三名則分別是美國信諾保險集團(Cigna)和美國藥妝連鎖業者 CVS Health。
業界反映
紐約市瑪麗山曼哈頓學院(Marymount Manhattan College)通訊系教授歐斯克曼(Tanner Oskman)指出,這是一個令人震驚的事件,不過也給美國人發洩令他們極度挫折問題的機會。美國政府資料指出,美國人在醫療上花費比世界上其他國家的人都還要多,過去5年來保費、自付費用、藥品費用與到院看診費用都上升。聯合健康集團過去5年來,每股價格將近翻倍,槍擊案發生的當週,聯合健康集團股價到星期五的期間,跌了將近10%。聯合健康集團、信諾保險集團和 CVS Health 未提供對此報導的評論。
美國健保商業協會美國健保計畫(Amerca’s Health Insurance Plans),在電子郵件中的聲明指出,美國健保計畫、照護提供單位與藥廠得分擔責任,讓更多人負擔得起保費,還得讓用戶與健保體系的互動更容易。美國健保計畫稱,自己正在努力保護病患,不會受日益高漲的費用影響過多,還有使病患得以取得安全、有研究佐證與醫療機構間相互協調下的照護。
主事健保方案下照護與藥物的健保機構稱,他們正透過談判來降低看診、住院與高昂藥價等諸多費用。大部分的方案都是由雇主或政府提供,它們得以決定健保方案涵蓋的範圍。投資公司 Bahl & Gaynor 的首席營運長蓋德(Kevin)稱,聯合健康保險這種公司,在提供急需改善的美國健保體系中,所有病患重要且必須的醫療服務上,扮演了重要的角色。Bahl & Gaynor 握有聯合健康集團2.6%股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