俄羅斯目前面臨的困境,恐怕不是先前人力問題,以現在裝備消耗的速率,連前蘇聯冷戰時建立的巨大庫存,都有可能在2025年後半時告急。
據經濟學人報導,有很長一段時間,俄羅斯與烏克蘭之間的消耗戰似乎只有一個結果,畢竟俄羅斯的人口至少是烏克蘭的5倍之多。如今哈爾科夫州(Kharkiv)攻勢開始消退,在烏克蘭東部頓巴斯(Donbas)的進展戰略上幾乎無價值卻損耗重大。俄烏戰爭的問題已經開始從,烏克蘭是否可以繼續撐下去,轉換為俄羅斯還可以負荷目前攻勢強度多久。
戰場消耗
俄羅斯關鍵問題不是人力,它似乎可以每月輕鬆地找到25,000名士兵,來維持前線所需的47萬大軍,只不過現在得付更多錢來招募新兵,此外打擊烏克蘭飛彈的生產線也在成長。這一些俄羅斯已經成功轉換成戰時經濟的談論,在俄羅斯國民生產毛額實際花費在戰爭中的比例8%前顯得有些空虛。俄羅斯之所以能如此,是因為它有巨大的庫存,來替補損失的戰車、裝步戰鬥車與火砲,這一些蘇聯時期的裝備只需要稍稍整備,就能提供俄軍使用,但是這看似無盡的庫存絕非無限。
根據大多數的軍情估計,俄羅斯在戰爭前兩年中損失3,000輛戰車與5,000台裝甲車輛。公開情報搜集網站 Oryx 以照片或影片佐證的損失估計,目前估計俄羅斯損失了3,235輛戰車,還推測實際數目可能高很多。斯德哥爾摩東歐研究中心(Stockholm Center for Eastern European Studies)分析師苟特(Aleksandr Golts)表示,俄羅斯總統普丁(Vladimir Putin)該好好感謝蘇聯中央政治局,在冷戰時期堆積如此驚人的武器庫存。他解釋,當時蘇聯領導人知道西方武器通常比較精密,所以選擇以數量來抗衡,在承平時期製造出數以萬計的裝甲車,在蘇聯解體前它手上掌握了,跟世界其他國家全部加起來一樣多裝甲車輛。
軍備生產
2023年12月時任俄羅斯國防部長蕭依古(Sergei Shoigu),自誇俄羅斯2023年將1,530輛戰車送抵前線時,根據設於英國倫敦的國際戰略研究所(International Institute for Strategic Studies)的估計,大約有85%的戰車都是從庫存拖出來的老裝備。它們主要是T72與T62戰車,還有一些是二戰剛結束不久後生產的T55戰車,這一些戰車需經一番整修後才送出。從2022年俄羅斯入侵開始,真正能算現代的T90M戰車只送175台到前線,而國際戰略研究所認為2024年生產線實際產量可能在90輛左右。國際戰略研究所分析師吉爾斯塔德(Michael Gjerstad)則認為,大多數的T90M戰車都是從更舊的T90A升級上來的,在那一些庫存消耗完畢後,今年T90M的產量可能跌至28輛。華府智庫歐洲政策分析中心(Center for European Policy Analysis)俄羅斯軍事專家魯金(Pavel Luzin)預估,俄羅斯新戰車的年產能可能只有30輛。當烏克蘭擄獲一輛應當是全新的T90M戰車時,烏軍發現主砲是1992年生產的。
魯金還推測,俄羅斯生產新的裝步戰鬥車與戰車,甚至連將舊裝備翻新的能力,都會遭俄羅斯取得所需零組件的能力限制。規劃給2025年坦克生產的備料早就被劫掠一空,其他從歐洲進口的關鍵設備,如柴油引擎的柴油加熱器、高伏特電力系統與搜尋目標的熱像儀等,都因制裁無法取得。高品質的珠軸承也是一個問題,中國的替代品有時候可以取得,但他們的品質似乎也不如替代的產品。除此之外,前蘇聯裝備的補給線也不復存在,烏克蘭、喬治亞州與東德都曾經是,重要武器與設備生產中心,諷刺的是,哈爾科夫市曾經為T72戰車砲塔的主要生產地。魯金還指出,俄羅斯軍火工業複合體的勞工數量也下滑,在沒有自動化彌補失去員工的情況下,從1,000萬名勞工跌至200萬名。
另一個重大疑慮是砲管生產,由於北韓鼎力相挺,俄羅斯目前似乎有足夠的彈藥,今年大約有300萬顆,直到最近能有對烏克蘭上砲彈5:1的優勢,有時候優勢還會擴大。但俄羅斯火力的代價就是砲管耗損率奇高,在一些交手多次的區域內,火砲的砲管數個月內就得更換。魯金表示,話雖如此,只有兩間工廠擁有生產砲管需要的,精密奧地利進口旋轉型鍛造機(最後一台2017年進口)。每一台鍛造機每年大約可以生產100根砲管,俄羅斯陸軍每年需要數千根。俄羅斯從未自行生產鍛造機,在1930年代時前蘇聯從美國進口,二戰勝利後從德國奪取戰利品。可能的解決方案是拆下就是牽引式火砲砲管,把它們改換到自走砲上。公開情資分析師維里克(Richard Vereker)認為,至2024年出俄羅斯可能已經汰換掉4,800根砲管,俄羅斯能持續這一策略多久,完全得看剩下的7,000根砲管情況如何。吉爾斯塔德補充,「延長」 TOS-1 等多管火箭系統的砲管生命,已經會導致持續發射的時間降低。
最大的問題,恐怕還是戰車與裝步戰都車面臨的困境,而且兩者對大規模攻勢都至關重要。雖說國際戰略研究所2月時估計,俄羅斯庫存中大約還有3,200輛戰車,吉爾斯塔德推測至少有70%開戰之後就未曾碰過。其中很多都是1990年代起就露天封存的 T72 戰車,目前的狀況應該很不好。魯金與苟特一致認為,以目前俄軍戰場消耗率,戰車與裝步戰鬥車的庫存在2025年後半就有可能用罄。吉爾斯塔德認為,除非戰場情勢有重大改變,俄羅斯軍隊可能在今年底改採守勢。在夏天結束前,這個態勢可能更加明顯,屆時普丁對於暫時停火的興致應該會增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