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中科技大戰,晶片成為最重要的武器,台灣應保持半導體供應鏈的完整,積極發展先進製程晶片,才能長保經濟穩定發展,以及國家安全。
美國對中國這一波公布的半導體技術禁令,共有9項措施及範圍,包括晶片產品、生產設備、技術、關鍵材料、開發工具軟體、服務與人才等,涵蓋層面相當廣。
雖然拜登總統說「美中雙方將激烈競爭,但是不希望衝突」,但雙方科技競賽,預期情勢還可能再激化,極可能進入AI及高速運算,因為這些都是影響到下一個軍事科技武器的發展,美國要提前「卡脖子」,防止中國科技領先,影響到未來軍備競賽,美國可不希望中國軍事力量發展快速,到不可控的地步。
在美國10月初宣布的9項措施中,最受矚目的恐怕是人才禁令,新規定明文要求「未獲許可的美國公民,禁止在中國從事晶片開發或製造工作,包括美國設備的售後技術服務人員」,這項禁令的目的,將直接斬斷中國半導體發展的研發及生產人才,使中國因為缺乏科技人才,而斷送未來成長之路。
禁令公布後,卻被發現另開巧門,包括英特爾、SK海力士、三星,都獲得一年的豁免權,因為禁令可能會造成迴鏢反射,重創美國自家半導體供應鏈,即使如此,美國科技股也面臨沈重的賣壓,包括費城半導體指數,與那斯達克指數,都難逃下跌命運。台灣的台積電,以及包括IC設計產業鏈,也是全盤皆墨。
護國神山台積電究竟會受到多大影響,依照美國禁令規定,未來不能再替中國客戶生產先進製程的繪圖,以及AI處理器,其大客戶如輝達、超微也不能再替中國市場提供高階繪圖處理器,這是台積電必須深入評估及考慮的問題。不過真正令半導體界關心的重點,還是最近華爾街日報刊登,台積電可能要在亞歷桑那州,蓋第二座晶圓廠,投資規模起碼120億美元,採用3奈米先進製程,專案計劃到2029年完工,第一座晶圓廠目前建設進度如預期,將於2024年開始生產,今年12月計劃邀請供應商、客戶、學界,一同慶祝「首批機台設備到廠」的重大里程碑。
台積電目前有一成營收來自中國,因為現階段可能影響的營收比重,應該還僅限0.5%,但是如果限制令擴大到數據中心CPU及GPU晶片,影響比重將會提高到5%左右,如果到最嚴重全面禁絕晶片貿易往來,將可能影響台積電約一成的營收,後遺症不容小覷,值得關注。
中國半導體自製率迄目前為止,僅有16.7%,進口依賴甚深,去(2021)年進口半導體金額達4326億美元,比2020年的3500億美元,大幅成長23.6%,比中國2021年全年原油進口的1763億美元,高出1.45倍,可見晶片的產值將遠高於石油,並非虛言。
半導體晶片發展,不僅攸關軍事,還影響到自駕車的未來,當前全球自駕車已發展到L2階段,牽涉高階的AI/HCP運算技術,還牽涉低軌道衛星的引導技術。如果中國拿不到高階半導體技術,自駕車發展,只能原地踏步走,停留在L2打轉,頂多只能擴大產能,卻無品質向上發展的機會。中國現在是全球最大的電動車市場,今年上半年比亞迪的電動車產量勝過特斯拉,電動車電池生產商又以寧德時代及比亞迪執世界牛耳,如今中國自駕車進化的速度,勢必因此大受影響。
受到美國禁令的影響,台灣半導體產業以中國為主要市場的上市櫃公司,當然受到衝擊,跌幅最嚴重的是IC設計族群,包括力旺、世芯KY、創意、晶心科、M31,股價受創最嚴重,其他祥碩、信驊、譜瑞、聯發科、矽力KY,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。畢竟,台灣IC設計業者對中國市場依賴程度相當高,2021年營收共計1.268兆元,其中有31家年營收達50億元以上,總產值高達1.168兆元,佔全部IC設計總營收的92.16%,而在中國市場的營收,又高達6220億元,比重高達53.21%。所以中國市場受限,對台灣IC產業將是重創。
幸虧,美國政府目前僅針對人工智慧、資料中心、超級電腦等高速運算領域出手,影響的層面還不至於太大。不過當前美國圍堵中國先進半導體製程,還只是剛剛開始,未來在成熟半導體製造、電動車、伺服器、路由器、交換器等資通訊,都可能成為圍堵的目標,防堵中國產業成長。
美國對中國的科技圍堵,從晶片法案,禁止電子自動化設計(EDA)、禁止Nvidia頂級晶片的A100、H100和超微的M1200系列高階晶片出口到中國,遏止中國在AI、HPC的發展速度,這次拜登下手更重,號稱是對中國核彈等級的圍堵策略,不僅禁止高階半導體設備和材料出口到中國外,還禁止美籍專家替中國企業服務,阻絕中國半導體人才的來源,影響層面相當大。
這次俄烏戰爭,已明顯看出先進武器是戰事決勝關鍵,俄羅斯的軍事裝備沒有預期先進,導彈內的晶片很多都停留在20年以前的產品,而且還是超微、英特爾、Nvidia、德州儀器製造,這使美國意識到阻止中國晶片發展,將可直接遏止其軍事力量的發展。
「人類前50年,由石油藴藏量決定國力;後50年由晶片決定國力。」美中科技大戰方興未艾,影響所及,必然衝擊台灣晶片市場,如何減輕對台商的傷害,是當前企業界的頭痛。長期而言,台灣必須保持晶片生產技術及產能優勢,不僅攸關經濟發展,還影響國家安全,台灣在複雜的國際政治環境中,半導體晶片不僅是經濟上的護國神山,還保護國家安全,政府應審慎保護台灣先進製程優勢,才能長治久安。